十二月的风裹挟着松枝的清香,将教室玻璃窗洇成毛茸茸的雾,我攥着织了半月的灰蓝围巾,毛线团在课桌抽屉里窸窣作响,像极了每次与你擦肩时,胸腔里那头慌乱的小鹿。
圣诞夜的月光总比往日更温柔些,你伏案解题时垂落的发梢,总让我想起初雪落在常青藤上的弧度,我悄悄将围巾叠进缀满铃铛的礼盒,羊绒纤维里还藏着体温,如同那些欲言又止的晨读时光——你借我的笔记边缘,总潦草地画着歪扭的圣诞树。
当礼盒推过课桌交界线的刹那,我忽然读懂围巾缠绕的隐喻,它不是橱窗里璀璨的钻石,却比任何华服都更贴近心跳的频率,灰蓝的经纬线里织着晨跑时你呵出的白雾,织着课间操转身时你校服衣摆扬起的弧度,织着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今天天气真好"。
你拆开丝带时睫毛轻颤,像蝴蝶停驻在初绽的铃兰上,围巾绕过你修长的脖颈,在锁骨处系成蓬松的云朵,我忽然明白,这抹暖色不是终点,而是少年心事最郑重的起笔——就像数学公式里突然出现的未知数,等待用整个青春去求解。
暮色漫进教室时,你转身将温热的可可贴在我掌心,玻璃窗上的雾气不知何时凝成冰花,而我们的影子在暖黄灯光下交叠,恍若两条终于相汇的经纬线,原来圣诞老人最珍贵的礼物,从来不是驯鹿雪橇上的星辰,而是少年人鼓起勇气递出的那团毛线里,藏着整个冬季的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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