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教室窗棂时,我总忍不住用余光描摹她的侧脸,她低头演算的模样像株静默的玉兰,发梢垂落的弧度恰好接住斜射进来的夕照,连笔尖在草稿纸上游走的沙沙声,都成了我耳中最温柔的韵律。
那天她抱着作业本经过我课桌,忽然停住脚步,我慌忙用校服袖子抹了抹桌面,却见她指尖轻点我摊开的物理笔记,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道题我解了三种方法,放学后教你?"我的心跳声震得钢笔都在颤抖,笔尖在纸面洇开一团墨渍。

后来我们常在梧桐树荫下讨论习题,她讲题时总爱用笔杆轻敲我的草稿纸,说我的解题思路像她养的那只三花猫,总爱绕着弯子找答案,直到某个蝉鸣聒噪的午后,她突然把冰镇汽水贴在我发烫的耳际,笑着说:"等我考上理想的大学,有件事要告诉你。"
玻璃瓶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我盯着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上跳跃的光斑,喉咙像被夏日的热浪堵住了,她转身跑向教学楼时,马尾辫扫过的风里飘来栀子花的清香,那句未说出口的"我等你",终究被上课铃碾碎在风里。
如今我的课桌里仍藏着那罐没喝完的汽水,金属拉环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每当晚自习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总会想起她说话时眼底闪烁的星子,像未拆封的信笺,藏着整个青春最珍贵的秘密,或许有些等待本就不需要答案,就像春樱总要等到风起时才肯飘落,而我的年少心事,终会在某个蝉鸣骤歇的黄昏,得到时光最温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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