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排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阳光碎金般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影,我总在课间假装整理笔记,余光却追着她发梢跳跃的光斑,直到某天听见七婶在走廊尽头叹息:"那姑娘啊,走得比秋风还急。"
七婶是校门口卖糖炒栗子的阿婆,皱纹里嵌着半世纪的故事,她总用布满裂痕的手舀起热腾腾的栗子,说"趁热吃,像你们年轻的心",直到那天我蹲在摊位前剥栗壳,听见她对隔壁水果摊主念叨:"前些天那穿白裙的姑娘来过,眼睛红得像浸了露水的樱桃。"

"她为什么离开?"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栗壳在指间碎成齑粉,七婶用围裙擦着手,目光越过我望向远处:"听说男孩总把她的关心当枷锁,把她的眼泪当雨季。"风掀起她鬓角的白发,我突然想起上周暴雨时,看见她抱着湿透的笔记本站在教学楼下,而那个总说"忙"的男孩,正和兄弟在球场挥汗如雨。
原来有些离开早有预兆,她曾在课桌里塞过润喉糖,在值日时悄悄擦净他的座位,在运动会把矿泉水瓶拧开又盖上,可那些未说出口的"我担心你",最后都变成了"你开心就好",七婶的栗子在铁锅里翻滚,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极了那些被揉碎又咽回肚里的心事。
如今我依然会在课间整理笔记,只是不再偷看那个空座位,七婶的栗子摊前,总有三两女生捧着温热的纸袋说笑,阳光穿过她们飞扬的裙摆,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有些故事不必问结局,因为答案早已写在,那个暴雨天她转身时,睫毛上将落未落的雨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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