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教室后排的玻璃窗总爱偷藏几缕晚霞,像极了她耳尖那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我常在草稿纸上画满交错的坐标系,却算不出少女心事与青春悸动的函数图像,直到那天,她与闺蜜们相约周末小聚的轻笑,被穿堂风揉碎了飘进我耳畔,我才惊觉,原来暗恋是道需要解酒的方程式。
她们的聚会定在城南那家种满蓝花楹的清吧,我躲在旋转楼梯的阴影里,看她们围坐在原木长桌旁,水晶杯沿折射着吊灯的碎金,有人点了荔枝味的起泡酒,气泡在杯中炸开细碎的银河;有人偏爱梅子酿的清酒,琥珀色液体里沉浮着半枚冰月,而她,指尖轻轻划过酒单,最终选了杯无酒精的蜜桃乌龙茶,玻璃杯外壁凝着细密水珠,像极了那年运动会她递给我的矿泉水瓶。
我忽然懂得,青春里最动人的从不是烈酒灼喉,而是这般欲说还休的微醺,她们碰杯时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满室沉睡的蓝花楹,细碎花瓣飘落在她们发间,恍若时光特意为这场少女心事撒下的糖霜,我数着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蝶影,忽然希望这夜色能再漫长些,好让那些未说出口的悸动,都化作杯中摇曳的星子。
后来每当我路过那家清吧,总看见蓝花楹在风里写诗,或许真正的喜欢,本就不必借酒壮胆,它该是蜜桃茶里舒展的叶片,是课桌间偶尔相触的指尖,是藏在草稿本角落的、永远不敢递出的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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