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我轻旋开那管珊瑚色唇釉,指尖掠过镜中人的眉眼,将一抹温柔细细描摹,妆奁轻启时,总想起初遇那日,他眼底映着素面朝天的我,笑意比春樱更烂漫,而今精心勾勒的眼线,却偶尔在他眸中泛起涟漪——这抗拒,是爱意褶皱里的寻常褶皱,还是心墙初砌的细碎声响?
化妆于我,是取悦自己的仪式,当粉底轻覆倦容,眼影晕染星河,镜中倒影便成了可随心裁剪的绸缎,可他总在晨起时蹙眉:"清水芙蓉不好吗?"指尖抚过我新描的柳叶眉,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我懂他眷恋的,是那个素面时与他分食早餐的姑娘,是那个暴雨天素颜冲进他伞下的女孩,可他是否明白,我描眉画眼时,亦在描摹与他共度的每个晨昏?
某日试新色号,他忽然轻声:"你笑起来时,睫毛膏在眼下晕开了。"我慌忙补妆,却见他眼底漾起笑意:"像只偷吃蜂蜜的小熊。"原来他抗拒的从来不是妆容,而是怕那些精心雕琢的美丽,会稀释我们之间最本真的温度,就像他总说素颜的我像栀子花,却在我涂正红色口红时,偷偷拍下我咬吸管的模样。
或许爱情本就是场温柔的博弈,我依然会在约会前细细描画,却也学会在他面前肆意大笑,任口红沾上奶茶杯沿,他渐渐分得清斩男色与豆沙红,偶尔还会调侃:"今天这妆,像把晚霞抹在了眼睛上。"原来真正的亲密,是容得下精心装扮的惊艳,也盛得住素面朝天的坦然。
妆容之下,爱意从未褪色,那些抗拒与试探,不过是岁月在情书里夹的银杏叶,待时光风干,便成了最动人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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