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你该在蜿蜒的国道上数着里程碑,而我正对着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数云朵,我们之间横亘着三百公里的晨昏线,像你驾驶室里永远对不齐的时差,那些被车轮碾碎的黄昏里,我总在想象你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是否还留着去年冬天为我焐手时磨出的茧?
记得你说半挂车是流动的钢铁城堡,可我知道城堡里住着漂泊的骑士,你总把导航语音调成最温柔的声线,却把"注意安全"四个字说成最生硬的军令,那些在服务区匆匆咽下的泡面,那些被对讲机切割的晚安,都成了我藏在备忘录里的月光,有时真想变成你后视镜上摇晃的平安符,在每个弯道都替你数清心跳的节拍。
你总笑我分不清半挂与全挂的区别,却不知我早已把"重载四十吨"的数字,换算成你肩上沉甸甸的星光,当你在暴雨天穿越秦岭隧道,我的牵挂就化作导航里永不偏移的蓝色箭头;当你载着晨露停靠长江渡口,我的思念便顺着货箱缝隙,渗进沿途每一粒滚烫的沙砾。
亲爱的卡车诗人,你丈量过那么多山河经纬,可曾量过思念的半径?当你的钢铁巨轮碾碎第几道晚霞时,我会带着保温桶里的姜茶,在你们车队必经的收费站等你,这次不说"注意安全",只问:要怎样丈量,才能让我的等待,恰好填满你归途的最后一公里?
此刻晚风正掀起我桌角的台历,而我知道,在某个未命名的服务区,有盏灯永远为你亮成导航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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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评论犀利地揭示了爱情在面对巨大差异和挑战时的脆弱性及必要性——不是逃避破碎的现实而沉沦于无望之中, 而是在风雨中共筑坚固的爱之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