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教室窗棂时,我总想起你转笔时指节泛起的青白,那年你坐在我斜后方,校服领口总沾着薄荷糖的甜香,像未拆封的夏日情书,我们曾在晚自习传过十七张纸条,讨论过三角函数与《小王子》的玫瑰,却始终没勇气触碰"这个命题。
抽屉里的同学录还夹着你写的"前程似锦",墨迹在梅雨季晕开成模糊的云,后来听说你去了北方看雪,而我留在江南等春,像两列背道而驰的列车,在青春的站台留下渐行渐远的汽笛声,这些年我见过凌晨四点的图书馆,穿过暴雨中的十字路口,终于在某个樱花纷飞的清晨,遇见了愿意为我撑伞的人。
此刻婚戒在无名指泛着温柔的光,我却对着宾客名单陷入迟疑,那些未说出口的悸动,该封存在毕业照泛黄的边角,还是郑重其事地寄往你新迁的地址?或许你早已在某个雪夜遇见共白头的人,或许我的名字早已沉入你记忆的深海,但每当看见婚纱店橱窗里摇曳的白纱,总会想起你曾说"你穿白色一定很好看"。
请柬上的烫金花纹蜿蜒成时光的河,我终究没有写下你的名字,不是害怕面对旧时光的潮水,而是明白真正的告别不必惊动往事,就让那年未送出的薄荷糖,永远停在十七岁的课桌抽屉里,化作青春里最清甜的注脚,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我会在香槟塔的倒影中,与十七岁的自己轻轻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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